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挎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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挎包

有多久沒跟何夕單獨站在一個空間裏了?

久到心臟好像被安裝了陌生人預警器,一靠近,警報觸發,響個不停。

時渠拉開車門,坐進駕駛位。

何夕彎腰坐在副駕的時候,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裏闖進來一股陌生的香氣。

安全帶的卡扣聲響起。

時渠突然有點羨慕自己的車。

算了,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!

她把導航打開,發動車子。

起步前深吸一口氣:

“何夕姐姐你別害怕,我開車很穩的。”

何夕:“好。”

“那我們出發咯。”

-

今晚的聚餐是秦沛菡、唐雅晴和白雲悠發起的。

秦老師和小唐現在是旅游搭子,在路上碰見雲悠,幹脆變成了三人行。

她們路過S市,正好何夕也在,便發起了聚會邀請。

在大群裏一問,發現在S市的還有賀子衿和蕭悅,就一起喊來了。

時渠跟白雲悠這些年都有聯系。

起因是有一次劇組聯系場地取景,發現雲悠是那片景區的負責人。

時渠才知道,原來雲悠的媽媽就是《揚帆濟海3》的金主媽媽。

金主媽媽做的是文旅,所以第三季會突出非遺鄉的宣傳,商務拍攝也多是文旅宣傳片。

就連出鏡頗多的盤山小園,也是金主媽媽旗下的酒店。

去旅游的那兩位,會碰見白雲悠再正常不過了。

做影視總需要找取景地,時渠和雲悠時常聯系,也再正常不過了。

然而,當這些人聚在一起吃飯,氣氛卻不太正常。

——為什麽要看著她跟何夕姐姐?

時渠一進門就被盯得渾身發毛,

她實在讀不懂她們的眼神。

好在這些目光沒有持續太久。

秦沛菡遞給她一瓶果汁:

“時渠妹妹啊,好久不見。”

時渠跟大家打招呼:

“姐姐們好久不見。”

唐雅晴被她的發色吸引了:“呀,妹妹你染頭發了呀!”

白雲悠招呼她:“坐這,坐這,坐我旁邊來。”

蕭悅跟賀子衿也笑:“時渠妹妹變化蠻大的。”

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天,氣氛徹底變得正常。

當年的淘汰賽,時渠錄到一半就走了,後來看節目,播出來的都是冰山一角,現在聽親歷的姐姐們聊天,還能知道許多幕後故事。

中途,歲婉和江希桐發來視頻連線。

歲婉:“怎麽你們都在S市啊?S市有什麽好事啊這麽多人聚在那?”

江希桐:“前幾天不就是咱們風采夜錄制七周年嘛,某些人去過紀念日嘍。”

歲婉:“哎呀,這種事我居然不在場!時渠,早知道叫你給我留一個角色了。”

江希桐:“加一加一,妹妹下個項目開什麽呀,給我也預訂一個唄。”

唐雅晴心想她們都不上網的嗎?

“盛青下本是雙女主,網上都有人開始選角了你們不知道嗎?”

江希桐:“雙女主?我可以啊,我可以啊,我可以啊!”

歲婉:“你可以什麽你!小渠啊,你們怎麽開始拍雙女主了?”

人太多,根本輪不到時渠回答。

蕭悅:“因為時渠妹妹喜歡嗑cp對不對?”

賀子衿:“盛青就是專註全女故事的啊,拍雙女主題材是早晚的事吧。”

歲婉把手機拿正了,沒有管她們的話,只盯著時渠:

“小渠,你能分辨女人之間的感情嗎?戀人就是戀人,它跟朋友、合作夥伴、親人之間的感情,還有偶像崇拜是不一樣的東西。”

對於這個問題,七年前的時渠或許會猶豫,現在的時渠只會不假思索:

“當然啊,喜歡當然是獨一無二的、特別的感情。一個人可以有很多朋友、合作夥伴、親人、同學……但她只會有一個愛人,不是嗎?”

她花了幾個月時間喜歡上何夕,卻沒法花幾個月的時間再去喜歡上另外一個人。

她嘗試去追不同的女明星,可沒有一個再讓她產生“夢女”這樣的情結。

能說得通的解釋千千萬,答案經過時間的沖刷只會越來越清晰,越來越簡潔,最後只剩下一句話:

時渠喜歡何夕。

這句話在她的夢境裏變成各種各樣的場景,挑逗她的靈魂和肉/體。

她怎麽能分不清呢?

歲婉點點頭:“你長大了,小渠。你能為所有的事負責了,好好拍啊,別讓大家失望。”

江希桐:“對對對,我們可以給你推薦演員呀,你看你對面的賀子衿老師,就是個非常好的演員。”

蕭悅:“你推薦她怎麽不推薦我?”

歲婉:“喲,忘記蕭老師現在兼職演員了呢,那我們幹脆把阿雲、小蕊、菲菲、思卉都請來好了!”

時渠在腦子裏過了一邊:

“這幾位姐姐,也在兼職做演員?”

江希桐:“做沒做演員不知道,反正有經驗是肯定的。”

“啊,這樣。”

既然江希桐姐姐推薦了,那記一下吧。

姐姐們開始聊這些年的經歷,也沒落下白雲悠和時渠。

經過七年的追趕,她們好像終於不再是仰望和被仰望的關系。

白雲悠突然想起件事:

“時渠,你現在能喝酒了不?”

時渠:“能啊,我現在可能了,不過今天不行,我要開車。”

白雲悠失望地嘆了口氣:

“那下次,下次找你喝酒!”

桌上的人陸陸續續開始喝酒。

秦沛菡是位酒神,喝蒙了對面的蕭悅和賀子衿。

白雲悠和唐雅晴及時收手,沒太喝醉。

“都跟你們說了秦老師海量的哇,喝成這樣你們帶助理沒?”

“你們怎麽來的啊?”

蕭悅:“沒,打車來的。”

“我送她們回去吧。”

時渠上前去幫忙扶賀子衿,

“秦老師,雅晴姐還有雲悠,你們還OK嗎?我可以送兩趟。”

“不用不用,我們清醒著呢。”

“我們幫忙把她們扶去車上吧。”

把蕭悅和賀子衿塞進後座,幾個人互相道別。

秦沛菡摸摸時渠的腦袋:“辛苦你啦,安全到家給我發消息哦。”

唐雅晴趴在她的車窗上:“你知道她們地址嗎?問不出來直接扔酒店去。”

白雲悠趴的是副駕駛這邊的窗戶,她對著何夕嘴裏不停念叨著:

“不畸形,不畸形,一點兒也不畸形……何夕姐姐啊,她的喜歡一點兒也不畸形,你別害怕。”

唐雅晴過來把她撈走了:

“醉了?醉了帶你去醫院掛水!”

白雲悠一下子就站直了:

“沒有沒有,清醒得很!”

清醒的三個人走了,留下一車不清醒的人。

時渠往後看了一眼,確認她們坐得好好的不會摔跤,才發動車子開出了停車場。

車子一路開回了《爭渡,爭渡》劇組下榻的酒店,時渠輕輕喊何夕:

“何夕姐姐,你要不要先上去休息,我問問她們住哪裏,如果問不出來,就讓她們住這裏了。”

何夕並沒有喝醉,她連微醺都算不上,自然不需要上去休息。

她晃晃腦袋,轉頭朝後面喊:

“蕭悅,賀子衿,你們還記得住哪裏嗎?”

後面兩個人靠在一起睡著了。

時渠捂嘴笑:“這兩位姐姐還挺信任我們,算了,直接帶她們進去吧。”

時渠把車停好,何夕去裏面請了前臺姐姐過來幫忙扶人。

把她們安頓好,兩人一起往劇組包下的樓層去。

時渠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酸奶:

“剛剛買多了,正好何夕姐姐你也喝了些酒,這個解酒的,晚上好好休息呀。”

她剛剛在樓下買了三瓶,兩瓶放在了蕭悅和賀子衿的床頭,這是第三瓶。

何夕接過來,眼睛看向時渠的背包:

“小渠的包裏,好像總是裝著神奇的東西呢。”

時渠捂住挎包:

“也、也沒有吧。”

視線被擋住了,何夕便看著那雙捂住包的手,舔了舔唇角:

“有的,裝糖會多出來兩顆,裝小零食會多出來兩包,裝牛奶會多出來一瓶……而且,每次都正好多在我手裏,你說,神不神奇?”

時渠的臉在一點點發熱,她把挎包轉到身後去:

“包太大了,嗯……就是會這樣,裝得多嘛。”

“那以後可不可以換成小包呢?”

何夕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背包袋,輕輕往前一拉,時渠的鼻尖就又嗅到幾個小時前闖進她車裏的那股香氣。

“只裝多出來的那一份就好。”

時渠感覺電梯不是在樓道裏運行,而是在她的身體裏。

她分不清轎廂現在是上升還是下墜。

或者把她貫穿了也有可能。

呼呼的風自電梯井裏吹出來,吹得她整個人頭重腳輕。

她所有的視點,都放在略高於她的那雙眼睛裏。

她的整具身體,也只有眼睛和心臟還在正常運行了。

怎麽會呢?

清冷溫柔的何夕姐姐,怎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?

似是哀求,似是引誘。

時渠沒辦法思考了。

她閉上眼睛。

“何夕姐姐,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

再次睜開,她們的距離已經恢覆成了最開始的樣子。

“小渠希望我喝醉了嗎?”

時渠搖頭:“喝醉了會很難受的,何夕姐姐你要保重身體。”

“叮——”

電梯停止了。

時渠逃跑似地跳出去:

“何夕姐姐晚安!”

這聲道別被她拖在長長的走廊裏,像斷了線的風箏,很快隱沒得無蹤無跡。

何夕靠在自己房間的門框上。

想下次最好還是喝醉吧。

也許自己和雲悠也是判斷失誤了呢?

時渠能分清不同的喜歡了,不代表她對“何夕”的喜歡堅定到能支撐起一段戀人關系。

這七年來,她反覆求證的東西,到底真的可靠嗎?

喝醉的話,被推開,就不會那麽痛苦了吧?

至少能多個借口和退路呢。

時渠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間,轉身鎖完門,便跌坐在地毯上。

何夕姐姐到底什麽意思啊?

讓她以後別再給她送東西了?

讓她換一個包?

讓她把多出來那份送給別人?

……

陸園啊,能不能附身一下何夕姐姐,讓她有話直說。

她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。

時渠這天晚上沒能夢見陸園。

第二天,她把這些問題擺到了歲芊面前。

“嘖嘖嘖,你這是歪打正著了啊,還說你不是在走引誘路線!這不是都讓人家吃醋了!”

“什麽?吃醋?就這麽簡單?”

時渠有些不敢相信。

她做了什麽?

給別人一顆糖,給了何夕姐姐三顆?

這有吃醋的理由嗎?

她不是在踐行偏愛嗎?

“對!就是這麽簡單!說明你們家何夕就是吃這一套!”

歲芊在樓道裏揮舞著手臂,

“我天呢,你什麽天生追星聖體啊,A市H市都偶遇上了不說,送個東西都正好撞人家醋點上!”

“乘勝追擊啊時總,一個月給我拿下!”

“一個月?!”時渠裹緊了自己,“我不會要出賣什麽珍貴的東西給你吧?”

“說什麽呢,你買東西的順便給我這個情感導師帶一份是什麽很難做到的事嗎?”

歲芊打開手機備忘錄開始敲字:

“來,給你寫份詳細計劃,我前面說的全推翻了,你現在給我狠狠找人貼貼,咱就走定這引誘路線了,看為師帶你打把高端局。”

-

隨著劇本圍讀的進行,集訓也開始了。

老師們會給劇組各部門的負責人和主要成員上課,科普劇情涉及到的各類專業知識。

演員組主要學習的是烘焙公司各崗位的專業技能。

組裏的成員都是盛青創始人們一個個選出來的,對時渠都不陌生,

尤其是林惜青,學會做蛋糕的第一天就做了只兔子蛋糕,特意捧著到制片組來找時渠:

“小時總!請你吃蛋糕,謝謝你這麽多天的照顧。”

時渠現在不排斥這個稱呼了,因為熟了之後,林惜青每次這麽喊她都帶著開玩笑的意思。

不那麽正式地喊,還是挺好接受的。

她驚喜地迎上去,歡呼到:

“哇!是兔子誒!謝謝林姐姐!”

“你們的學習還順利嗎?”

時渠給大家分了叉子,制片組廖廖幾個人坐過來圍吃一只兔子蛋糕。

“很順利啊,嗯……就是有時候會被燙到手。”

林惜青伸出手來,果然有幾處傷口。

時渠放下蛋糕湊過去看:

“烘焙確實對手不太友好,還好都及時上了藥,其他人也有受傷的嗎?何……”

歲芊:“咳咳咳,我有準備醫藥箱的。”

時渠:“我和歲芊去看看需不需要再添點什麽藥。”

時渠和歲芊把林惜青送回了烘焙教室,並帶來了新的醫藥箱。

時渠放完東西就奔著何夕去。

“何夕姐姐,你有受傷嗎?”

何夕看到她新換的小包,包上掛著那只紅棕色的松鼠玩偶。

“有啊,你帶藥來了嗎?”

她伸出手,手腕處一片紅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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